此时正是蔬菜疯长的时候,他前两个月种的小白菜、小葱已冒出嫩绿的芽,萝卜也长得圆润饱满,每日晨起去瞧瞧,已成了他的习惯。
刚进后花园,便见守园的孙伯正拿着锄头松土,见阿朝来,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:“少君早啊,您瞧这四月底的天,就是养菜,您种的小白菜都能掐叶吃了,萝卜也能拔了炖汤了。”
阿朝笑着走近,蹲下身拨开菜叶细看,果然见小白菜的叶子已长得宽大肥厚,绿油油的透着生机。
“孙伯说的是,今日正好摘些小白菜,让庖屋做个清炒小白菜,再拔几个萝卜,做酸辣腌萝卜、萝卜牛腩汤,夫子最近累得很,该喝些汤补补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伸手轻轻掐下几片完整的白菜叶,放进竹篮里。
年哥儿也跟着蹲下身,帮着拔萝卜,还特意挑了几个个头匀称的:“公子,您看这萝卜多好,外皮光滑,肯定甜。前几日我家也炖了萝卜汤,我爹说四月底的萝卜最养人,吃了不上火。”
阿朝笑着点头,又摘了些小葱:“再拿些小葱,让庖屋做葱油饼,你不是说想吃吗?今日正好让刘婶子做些。”
年哥儿闻言眼睛一亮,连忙应道:“谢谢公子,您真好!”
孙伯在一旁看着,忍不住笑道:“少君待下人这般好,咱们府里的人都有福气。您种的这些菜,比外头买的新鲜,吃着也放心。”
语气稍顿,又说起四月底的天气:“这几日天暖和,就是雨水少,少君种的菜得勤浇水,不然容易干。我每日早晚都帮您浇一次,您放心便是。”
阿朝感激道:“有劳孙伯了,辛苦您了。”
说着,他已将竹篮装满,提着竹篮对年哥儿道:“走,咱们把菜送到庖屋去,别耽误了周先生授课。”
送到庖屋,刘婶子见了新鲜的蔬菜,笑着接过:“少君种的菜就是好,今日定给您做个清炒小白菜,再炖个牛腩萝卜汤,酸辣腌萝卜,保证你们爱吃。”
阿朝叮嘱道:“汤别太咸,夫子最近口味淡。”
刘婶子应道:“放心吧公子,我知道。”
从庖屋出来,正好看见周文清先生提着书箱走进府,阿朝连忙迎上去:“周先生早!”周先生笑着点头:“阿朝早,今日瞧着精神不错,想来是休息得好。”阿朝笑着应下,便引着周先生往书房走去——四月底的晨光正好,伴着满园的生机,连上课都多了几分惬意。
待阿朝与周先生开始授课时,谢临洲已在国子监处理完晨间的公务。
他站在国子监的庭院里,望着院中的石榴树已冒出花苞,想着四月底的天气正好,等阿朝今日上完课,傍晚便带他去河边散散步,吹吹晚风,也算是放松放松。
上课到午时,阿朝送周文清出门,刚想返回府内,就听到熟悉的马蹄声,他回头果然见谢临洲牵着马站在门口,身上还穿着昨日说好的天蓝色长衫,袖口衬得他肤色愈发清俊。
这段时日,青砚要替他看着广业斋学子们的午后课业与书案整理,每日需在国子监留到未时才能回府。
谢临洲想着若乘马车,往返时需留人看车照料,反倒多费手脚;且西街到国子监的青石板路近来修整得平整,骑马更显轻快,既能省下两刻的路程,傍晚还能赶在阿朝逗雪球前回来,顺路带些他爱吃的糖糕。
“今日国子监的事可还顺利?”阿朝走上前,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马鞭,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。
“顺利,师傅还问起你种的蔬菜,说下次得来府上尝一尝。”谢临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,忽然想起一事,补充道,“差一点忘了,下月国子监要办射柳与马球赛,往年只邀同僚,今年许带家眷,你想不想去看看?”
阿朝眼睛一亮,当即点头:“想,之前只听你说过规则,还没见过真场面呢。”
他顿了顿,又笑着添了句,“等端午前得空,咱们再一起去城外河边看龙舟竞渡好不好?我听年哥儿说,那里的龙舟做得格外精致。”